Alue-伏热的报忧鸟

最不通的文人,总在咬文嚼字。

让·普鲁维尔的乌鸦

     概括:诗人和巴黎的乌鸦,“the chain will be broken "以及“从星星般的弹孔中流出血红的黎明”。

  半梦半醒时的产物,用了很喜欢的红发热安的设定,抱歉未赶上街垒日。


我是一只乌鸦——巴黎的乌鸦。

我的双翼并未被沉重的高墙压断,

羽毛却浸泡着沟渠里堆积的淤泥,

宛若漂浮的面包屑

——那腐烂的晚餐,系着逐渐腐烂的生命。


我是一只乌鸦,

那个红色头发的男孩说,

我可以飞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没有抬头,啄食着一块发霉的面包,

我的羽毛比下水道更潮湿,

我的心脏比高墙更沉重,

我是一只乌鸦,

留在巴黎的乌鸦。


男孩说,我是你的孩子,

你是我的乌鸦。

我放声嘲笑,

仿佛黑夜生锈的铁链抖动。


你的头发是红色的,

我的羽毛是黑色的,

我们不是一类人。

走吧,年轻人,

你叫不醒我。


男孩走了,

他离开是为了回来。

一束矢车菊停栖灰色的街道上,

散发着阳光烘烤的田野香气,

如一双正在呼吸的翅膀。

他说,天空是永远不会腐烂的;

他说,田野里永远有花朵在呼吸。

醒来吧,他说,

黎明会到来,

我指给你看。


我笑了,

铁锈似枯萎的花瓣颤抖。

你只是个孩子,

我说,

一个过分年轻的诗人。

是的,我知道黎明存在,

在那梦一般的诗句间。

但是我是巴黎的乌鸦,

灰色的街道是我停栖之地。

我忘记了如何飞翔,

这不是我的过错。

我萎缩的肌肉是黑夜般压抑的羽毛。

掏出我的心脏,

你不会发现

——那抹跳动的红。


男孩走了,

一如既往地坚定。

我在街垒旁遇到了他,

一抹红发于夜幕中燃烧,

如冬日壁炉中的火焰。


我落在窗沿上,

双翼似窗户紧紧关闭,

仿佛躲避着,

躲避着那些泛着光芒的温柔诗句,

那黎明般炽热的目光。


你不是我的孩子!

我大喊着,

声音震动铁链,剧烈晃动挣扎。

我们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你该如何喊醒我。


男孩笑了,一如既往地坚定。

他说,你等着瞧。

黎明会到来,

我带你去看。


我遇到了我的男孩,

在溢满阳光的田野。

他躺在地上,神情安详,

他的头发红得像血,

在草地上流淌。

你不该这样,

我对他说,

你的牺牲没有价值。

黎明不会因此到来,

我的悲伤不会沸腾,

我的泪水早已流干,

我的羽毛依旧是漆黑,

如同凝固的黑夜。

永远如此,

年复一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突然跃起,

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

我的喙刺入他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说,我拥抱了你。

“白昼拥抱了黑夜,

我将和你一同死去,

你将和我一同重生。”

血沿着弹孔流入锈迹斑斑的铁链,

铁锈片片瓦解脱落,

暴露出脆弱的血肉。

男孩的鲜血沸腾着,

于乌黑的羽毛间熔出一道伤口

——如撕裂的云层、长夜的丧钟,

黑夜中血染的黎明。

他的手指指向远处的天空,

看!他说。


那黎明,正在萌芽。

我的男孩倒在世界的土地,

他的胸膛起伏着,

宛若正在呼吸的翅膀,

像一束矢车菊,

缓缓地,轻轻地,

降落在了巴黎冰冷的街道。

地平线上,黑夜之下,

有一抹红色,

冉冉升起。


我是一只巴黎的乌鸦,

我的孩子们以鲜血解放了我。


我挣扎着跃起,扑腾着双翼。

黎明,点燃了地平线。

年轻而坚定的火焰。

那不会腐烂的天空。

溢满阳光的田野。

呼吸的矢车菊。

黎明,照亮了双眸。

滚烫的泪水和着熔化的锁链从皮肤淌落。

我发了疯似的扇动翅膀,飞向远方。


在黑夜般的羽毛间,

一道血红的伤口,

如旗帜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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